【流浪地球】薛定谔的刘培强 • 浪还兴（上）
Summary: 快！膜电池检视房，支援刘启！
故事特点：接续电影，致敬原著；佛系烧脑，礼貌恶搞。
阅读提示：多CP暧昧：启强/莫强/口条/原创人物。主角仍为刘氏父子。
名词解释：暧昧，指不腐的人可视为友情/亲情，腐的人可视为基情的状态。请勿纠结攻受。
由此可证：不会有车；不拒绝其他类型的亲密接触。
————————
前情：
——————————
刘启在门外隐约感到了里面紧张的气氛。不多时，他听到老杨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冲了出来，神色凝重，似乎在努力压制脊后的凉意：
“启子，出事了。咱们得坚守岗位。”
刘启闻言，怔了一瞬，然后迅即向膜电池检视房而去。
老杨吩咐完，冲回了硬件仓库，从休息室里取出自己的个人电脑，正要返回，视线忽然在仓库内门上停留了一瞬。
此后多年，他反复回忆自己这一瞬的思维，试图理顺当时的行为动机。每次分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促使他如此行动的，不是作为物料系统维护工程师的杨佚生的意志，而是埋在心底的另一个他——那个早已宣告死亡、却比活着的他更真实、更任性的老杨。
他钻进自己的“邋遢窝”，抱出一个盒子——这是在部分解锁仓库里藏着的那台设备程序基础上，经他复制的一个备份。
他拿起盒子和自己的电脑，直接来到控制中心的硬件房，拉开设备箱，将里面几根线路端口与那个盒子连在一块，把它塞了进去。然后，又来到旁边的控制平台，将自己的电脑与系统连在一处，提取了“盒子”内的文件。
刚才后续巡查时，他已经发现，攻击系统的程序很高级，似乎已经研究透了欺骗防御所设下的诱饵和陷阱。这速度，多半是用了人工智能。
老杨打开自己电脑上的反攻击软件，对脚本做了少量修改，然后通过它打开了之前那个盒子内的一些压缩文件夹，把它们合成一个，用工具修改一段代码，解压缩后，释放了出去。
然后，他一面监控着命令运行的实时状况，一面放开思绪，任它循着数据的变化，幻相为一个虚拟空间。
一个蒙面人混入了行星发动机的数据“大厦”，他驯养的智能“豚鼠”嗅到了内部服务区和办公区的迷宫“机关”并急速噬咬它们，使他破解了防御系统设下的所有迷障，长驱直入核心区，在这个房间的“抽屉”里翻找管理员的钥匙。
这无疑是一个更具挑战性的区域。所有“抽屉”的形状、外型与空间坐标被设定为相同的。钥匙也并未直接藏在某个“抽屉”里，而是存在于某些“抽屉”的排列组合方式当中。那只“豚鼠”进入这个区域后，嗅觉略显迟钝。虽然仍能巧妙地使他的主人暂时躲避在阴影内，但效率显然不如先前。
于是，智能“豚鼠”改换了策略。它背部那由数据组成的“细胞”和“组织”迅速突变、优化；它的臂部与头部器官也在变化；最后，豚鼠蜕变为一只“蝙蝠”。它一面尝试加速对抽屉进行排列组合，一面向它们发出了一系列“超声波”，意图通过它的反馈来破解系统的总机关。
这些超声波和它的反馈信号，显然超出了老杨的感知范围。他只知道，“蝙蝠”已经找对了方向。如果任它继续，我方必败。
幸好，我方杀手锏已就位。它的样子——老杨心中它的样子——是一只“山猫”。
早在它变成一只“山猫”以前，老杨就认识它。那时的它，应该有着雄狮一般的外型，却被铁笼层层封锁，英雄无用武之地。
后来，老杨有幸成为驯兽师中的一员。那是一段驯化与被驯化双方都不能称得上愉快的记忆，但，如果要让老杨做一段终极总结，无论什么时候，他仍然认为这个过程的正面意义大于负面意义。
那个铁笼是随着驯化逐渐简化的。不过，现在放出的这只“山猫”，仍只能算作是当年“雄狮”的一个分身罢了。它比家猫凶猛得多，可以猎捕中型哺乳动物；它又比狮子老虎内向谨慎，装死的本领一流。所以，安全起见，老杨早拔掉了它爪子上的尖甲。在放出它对付敌人之前，他又给它拴上了一根锁链。
“山猫”出动了。
在数据的“森林”里，它仅仅伸了个懒腰，就发现了“蝙蝠”的伎俩，轻蔑地抖了一下胡须。像所有爱玩弄猎物的猫科动物一样，它轻轻举起肉垫，隔空击向那些“抽屉”，使“抽屉”的数目又凭空翻了一番。它继续做出这个动作，抽屉又像细胞分裂一般增加了一倍。
所有新增的“抽屉”同最初的“抽屉”一样，形状、外型、空间坐标完全相同，甚至并未占据太多系统资源。如果蝙蝠也出汗，那么正在尝试破解的“蝙蝠”已经汗流浃背。
“山猫”悠闲地看着它的“猎物”忙碌着，渐渐地收紧了捕猎包围圈。只需最后一击，那个讨厌的东西是啮齿目也好，是翼手目也好，它都能把它弄死。
……
杨佚生正沉浸在紧张“观战”中，控制中心的门开启了，哗哗哗进来好些人。他们中，有先前去吃饭的同事，还有调控指挥中心的管理人员。
“老杨？你干什么呢！”
由于最先发现问题的那位值班人员遵从老杨的吩咐，并未汇报调控指挥中心，所以机组内部还没人来得及对赛博攻击做出反应。这些人之所以出现，是有人从腕表显示的信息发现了老杨将个人电脑与控制平台相连的行为。
自“春节十二响”程序夺取行星发动机控制权成功后，除在系统程序本身的设计上下功夫外，联合政府也适时加强了对内部技术人员的管理控制。类似李一一、杨佚生这样的行为会直接触发智能监控的报警系统，即使管理人员先前并未注意监控画面，也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
当然，这类行为究竟是威胁系统还是事急从权，都要调查研究后才能判断。如果是后者，就赶紧群策群力、弥补疏漏。
对几个人的质问，杨佚生并不在意，只说：“你们来得正好，快去调监控——我们遭受了攻击，是内部渗透！”
那几人几乎都愣住了。反应快的便向外跑去，也有人开始用腕表通讯。这时，一个级别较高的人快步进来，叫道：
“我看了监控，老杨是自卫行为。大家不要干扰，让他继续！”
杨佚生听到“看了监控”，忙问：“徐观察员，有没有发现物理渗透的蛛丝马迹？我初步判断是硬件病毒，但……”
那位姓徐的观察员一面摇头一面走近，看着老杨的屏幕，纳罕道：“你这又是什么高级武器？”
这时，“山猫”已经把“蝙蝠”给控制住了。之所以还未完成猎食，是因为“蝙蝠”在运算中造成了数据膨胀，完全清理需要一些时间。但显然只剩下收尾工作了。
听到这位姓徐的说的话，同事们纷纷好奇围观，也发现了老杨用于操作反攻击程序的办法很奇特。没想到这位老兄平时不显山露水，竟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于是纷纷开口相询，虽已不像先前那般质问，但语调中仍充满惊疑。
然而，杨佚生却没有立即回应大家的问题。他盯着屏幕上的实时运算。
虽然敌方从渗透进来之后就避开了系统的监察与追踪，但这是内部渗透。入侵的蒙面人与“豚鼠/蝙蝠”的数据响应之间有一定关系，虽然现在这个关系已经中断了。
但，综合刚才一段时间的数据分析，可以确定硬件病毒的地点不在这里，也不在燃料输送系统。
杨佚生想了想，顾不及周围聚拢的人，转向旁边那台显示屏，点开一个监视界面。那里显示了一行字：
——膜电池检修轨道：全功率开启中。
这状态不对！
他心惊道：
“别问了！快！膜电池检视房，支援刘启！”
所谓“膜电池检视房”，就是城市发电系统——环形膜电池的监控、检修单位。它与环形膜电池同轴，在行星发动机底层外围呈扇形展开，因此又有“扇房”的俗称。
行星发动机核聚变反应堆所制成的“人造小太阳”除了要给发动机提供动能外，也要给城市提供电能和生物能。“小太阳”的正下方是处在城市中心的食物生产基地——农业工厂，而在“小太阳”和农业工厂之间，便是“环形膜电池”了。
环形膜电池就是太阳能电池，由数百片光伏薄膜组成。为了给下面的农业工厂留足光合作用所需的光能，膜电池的透明度是可变的，透光量将根据植物生长状态做出动态调整。[注1]
在这个烧地球的时代，能效是第一要务。为了获得人造“太阳”光电效应的最高能效，这个巨环的圆周正好处在行星发动机核反应堆轴心的下方。随着这个巨环的转动，光伏电池的膜片可以从核反应堆下方依次移开，转动到“扇房”的检修轨道区域，这样，每一片光伏薄膜在“扇房”定期更换都很方便。
膜电池设计为环状，还有另一个方面的考虑：行星发动机暂时熄火期间，这个巨环可以持续切割核聚变的约束磁场，成为备用发电机的转子，使城市供电得以持续。
当然，如果遇上木星危机级别的天灾，行星发动机熄火时间过长、能量储备消耗殆尽，备用发电机也会因失去能量支撑而报废。杭州地下城岩浆渗漏没能及时控制住，恰是能量耗尽的悲剧。
不过，只要聚变反应堆正常工作，环形膜电池的整个系统就是高效、可靠的——它的转轴由行星发动机的主系统控制，安全级别极高；它的透明度调控和电能供给则由地下城的能量配给中心控制，线路也是顶级安全的。
如果反应堆不熄火，这个巨环也不用总转。只需在软件工程师、机修师的检视、维护中，定期、定向转动一定角度，让旧膜片在“扇房”的弧形检修轨道上露出来，由检修机器和自动化机械臂完成更换工作就可以了。
因此，“扇房”虽然从属于行星发动机组，却是给市政部门打工、洗盘子的，它自身的计算系统仅限于控制检修轨道，以及连接在巨环主轴外筒上的检修器和机械臂。而这一切又实现了高度自动化……真是一个没前途的部门。北京人甚至戏称它“御膳房”。
不过，刘启自请调到这里，并不全是为了避开人群。
比起行星发动机组其他部门，这个地方是一个纯粹的检修机构。软件工程师来自市政部门，除了换膜期间过来维护之外，不用守在这里。整个空旷的扇形空间可说是独属机修师的。
只要够聪明，一个机修师完全可以熟悉和掌握整个检视房——从硬件到软件。从检修器上的曲面微滚轮，到那只庞大而不失灵巧的机械臂，甚至操作平台上的控制开关和内部系统……唯一遗憾的，只是那程序非他所写罢了。
刘启听从老杨的建议回到自己岗位时，恰逢软件工程师过来巡检。地面上，检修轨道的顶板已经滑开，主轴和机器都在工作，那个工程师正在操作平台上调看一些文件。
“呀，忙呐？”刘启刚进门便热情地打起招呼，一边松了松衣领袖口，一边道：“这次怎么这么晚？我刚跟朋友喝了点小酒，早知道就给你捎上串儿了。”
那人转头“哦”了一声，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面上却有掩不住的惊讶与无措。只听他道：“市政那边的事，来晚了……嗳，你怎么也……不是下班了吗？”
“嗐，把给老妹买的口香糖落下了。这要是不给她拿回去，可有我好大麻烦。”刘启皱着鼻子笑了笑，一副拿妹妹没辙的无奈神情。他走上前，要在操作平台附近找。
那工程师见状，连忙将座椅挪了挪，给他让了点地方，“哪儿呢？”
刘启瞅了一眼操作平台，又看了一眼那人脚底，“哎，掉那儿了。劳驾，我从那儿捡，你再往这边挪点。”
那工程师倒好说话，便把座椅又旋转了一个角度，刚要侧身起来，却被刘启一掀，连人带椅翻到了一边。
由于太过熟悉“扇房”的操作规程和技术细节，刘启从开门看到检视房内情形的第一秒，就明白了情况，并决定了自己的行动。
刚才瞅操作平台那一眼，他更确认了软件工程师有问题。
“今天根本没有任何膜片需要更换。”他掀翻了那工程师的座椅，抢到了控制开关，“你在膜片上动了手脚。”
但那人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虽然随椅子翻到一边，却并没有完全摔倒，踉跄跳出椅子后，很快站了起来，哼了一声：
“你身上也没有半分酒气。”
刘启正关闭系统开关，见机器一时没反应，又想在平台上继续操作，但那机器就像是整体换过一样，对这位老朋友的指令全然无视，连总闸都似乎失灵了。
工程师“嘿”地冷笑出声，向前道：“知道‘智能升级’吧？”
近源渗透如同入虎穴探，要冒大风险，不可能不出大招。一般的升级程序会提示用户不要关闭系统，但智能程序会自动获取软硬件操作权限，开关将失去作用，除非破坏供电系统——这一点，刘启从断开系统开关失败时，就意识到了。
“你不该站在联合政府那边，”工程师忽而义正词严，“我熟悉你的背景。你反感当年的抽签，同情地表人，而且现在你父亲也……”
刘启猛一个翻身揪住那人衣领，连顶两步，将他紧紧按向操作平台侧沿。
那人用力掰他手指，用膝盖顶他裆部，但刘启就像是被唤醒的一头公狼，直要把对方咬死撕碎似的。“让你知道谁是谁老子——”他发了狠。
对方毫不示弱，也猛然发力，错腿翻身，和刘启交换了位置。他本想就此先撤身出来，但刘启却死死揪住他不放，一扯一扭，两个人都摔倒了地上。
他们近身扭打起来，连续翻滚了好几下，直打到已经开启的检修轨道边缘。双方都想把对方按进裸露的检修区域。
忽然，那人变换了动作，刘启只觉得臂上一凉，剧痛难忍，遽然后撤，随即看清了那个武器。
那是一块蓝灰色的薄片——膜电池的碎片。由于调控透光性的需要，材料性质刚柔兼备，比水晶刀片更为锋利。
工程师扔掉这块薄片，手上也渗出血来。但趁着两个人彼此后撤的机会，他拉开自己工作服的口袋，掏出真正的武器：一柄十厘米迷你手枪。
他把枪口对准刘启，食指放在扳机上。
下一章：浪还兴(下)
——————————
注1：查过资料，目前工业上使用的太阳能光伏电池大体也是半导体薄膜，以光电效应为原理进行工作。本节中的环形膜电池号称精准能量控制的“半透膜”，请不要纠结它的具体材料，因为我也不知道😓……之所以设计这个“扇房”，纯粹是为了能让作为机修师的刘启参与这次赛博反击，这对剧情尤为必要。
顺便吐个槽：刘启参与该事件的合理性，搞死了我不少脑细胞！现在深刻理解了编剧：想要让一个本来跟世界大事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普通小伙身系重任，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在一些好莱坞大片中，这种“身系重任”似乎是以巧合式的“奇遇”以及神秘性的“组织选择了你”来完成的；但郭导和大刘似乎更倾向于一种“普通科学梗”，就像《乡村教师》里，背得牛顿三定律就能拯救地球一样，当“都是氢气”这个浅显道理经由父子亲情的情景闪回拯救了地球时，每个普通人都圆满了。实话实说，这种梗其实不如“奇遇”、“选择”之类的梗讨喜，但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