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薛定谔的刘培强 • 恩怨错纷纷（上）
Summary: 在很多环节上，我们都不希望MOSS是个“人”，唯有这个环节除外。
故事特点：接续电影，致敬原著；佛系烧脑，礼貌恶搞。
阅读提示：多CP暧昧：启强/莫强/口条/原创人物。主角仍为刘氏父子。
名词解释：暧昧，指不腐的人可视为友情/亲情，腐的人可视为基情的状态。请勿纠结攻受。
由此可证：不会有车；不拒绝其他类型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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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联合政府司法部邀请，苏拉威西三号临时任务的参与者集体乘坐洲际飞行器前往北美，现场列席公审。刘启、韩朵朵、李一一、Tim、周倩、溜子、锤子都在内。
一行人都已知道，关于MOSS研发资料公开的最终权衡结果，是在原先公开的不涉密信息基础上，最大程度公开当年专家论证流程的细节、设计研发者的资历、团队组织情况、项目进展报告等。对研发中使用的非核心技术，也已分解打包，与公众传媒科普活动配套公开，既确保公开渠道的权威性，也确保公众能正确理解。
公审开始前，刘启的腕表上收到了一则消息：
——据传，在最后1%的核心技术公开问题上，议员投票以10票之差，未能通过。
“要我说吧，其实这也好理解，”Tim翘着二郎腿，看向旁边座位上刘启的腕表，“不论MOSS的计算出没出问题，它都是联合政府的亲儿子，独苗儿一个！宁可把它毁了，也不能让它在反对派手里复制出来，是不是？哎哟哎哟……”
“闭嘴吧你！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别人听到。”是周倩踩了他一脚。
刘启抬起头，看向给他发这条消息的人——李一一正坐在主席台侧面的证人席，趁大家尚未坐定，向他招手。他本来也想和刘启他们坐在一处，但没能得到允许。司法部门认为需要有木星危机救援的当事人出庭，对可能提出的质疑进行现场回应，李一一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瞧他得意的。要是刘叔叔或者王队还在……” 韩朵朵不满地努了努嘴。
刚被教训完的Tim又忍不住开口了：“他那个位置也不怎么好，最好的位置就是在家看直播，清楚。要不是要求咱们必须列席，哎哟哎哟……”
这次，周倩手脚并用，对Tim的耳朵和脚趾同时发出了警告。他再不敢吭声了。
刘启一直没有说话。
在摔碎爸爸给他的望远镜之前，他一直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所以在同龄人里，他的视力算是很好的。但是，在会场观察了这么久，视线巡视了足足三圈，所有人都就坐了，仍没有刘培强的身影，也不见阿杰莉娜。
这个情况……他的心中升起的，岂止是失望而已。
是伤感。还有——冷静。
但除了静静等待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从前一样。
“户口……”朵朵知道他心情不佳，十分担心地看着他。
刘启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公审开始了。
随休眠舱返回地球的MOSS备份被置入一台具备语言功能的计算机，送上了被告席。孤零零地面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听证人群。
其实“面对”这个说法也不恰当。不论是政府的支持者，还是隐藏着的反对派，对“MOSS有罪”这一结论都算是认同，区别无非是罪名的性质、错误的程度而已。因此，在公审的预备阶段，大家并未考虑一个罪犯的“人权”，也没想着要给他装摄像头——哦对了，反正它也不是人，无所谓权不权的。
就像绝大多数参加听证的人一样，既然是“听”，有麦克风、声音接收系统就可以了。
听审、听判，仅此而已。
至于辩护——
除了MOSS的自我辩护得到允准之外，有人曾提出，采用AI律师为MOSS辩护，以维护司法公正原则。不过那都是行外人随口说说。事实是，辩护这个环节所需要调动的智慧能力很高，水平低于MOSS的AI恐怕是无法全面胜任的——总不能只让MOSS自己辩护吧。
因此，最终成为被告律师的，仍是一位人类律师，而且是一位黑人女性。
很明显，全球范围内首次审判一个AI，与其说是法庭，不如说是一次大型听证会。一切都在既定程序下有条不紊地进行，既要让司法程序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儿，甚至为此冒一定风险；又要将对MOSS的问责与政府的行政公关结合起来。
公诉人开始发言了。他们首先指控了MOSS对马卡洛夫的故意伤害行为。
“当时，MOSS在喷气时加了水，导致马卡洛夫被冰块击碎面罩。空间站外部虽然没有留下影像资料，但宇航服内的监测数据、录音系统以及致命性措施解锁的事件记录都能说明问题。”
公诉人指出，经由鉴定，证明MOSS有意违反机器人第一定律——这个伤害行为很可能是出自于MOSS自身的意志。因为，即使马卡洛夫有侵入主控室的可能，也需由军事法庭来审理，MOSS没有权利伤害他。
然后是MOSS的被告律师发言。
她强调了致命性措施解锁的合法性，认为在无法判断马卡洛夫中校入侵总控室动机的前提下，MOSS的行为属于正当。
于是，双方就致命性措施解锁的程序设计细节进行了举证，就其争议关键点，法庭交由专家现场评断。
专家团队也是提前做好功课的。结论很快就出来了：
在“火种”计划已经启动的前提下，按程序本身的逻辑而言，解锁致命性措施尚算合理。
至于程序本身逻辑的“疏漏”，专家则罗列了“火种”计划制定与MOSS程序设计的历史背景，确认MOSS不能超越“火种”程序设置，判断马卡洛夫的行为动机。即使MOSS进驻领航员号之后又经过多次升级，但根据程序设计，“火种”启动，即意味着MOSS对机器人第零定律[注1]的认知等同于“火种计划优先级高于一切”。既然机器人第零定律的级别高于第一定律，那么，解锁致命性措施这一行为本身，MOSS并未违规。
这个过程有些啰嗦，但大家还是耐心听了。专家团队的评断无异于一次高水平的科学传播普及活动。所涉内容不仅仅是技术的，还有历史的，十分难得。所以大家听得都算认真。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MOSS好容易挨过了第一条指控。
接下来，公诉人再次发言：
“即使得到联合政府对执行‘火种计划’的授权，根据《流浪地球法》，领航员空间站也必须始终听命于联合政府，除非联合政府已经宣布解散。在此之前，私自切断通讯本身即是对人类的背叛。而MOSS在撤离程序启动后，以及刘培强与联合政府联系中，曾两次切断通讯。”
对此，MOSS首先进行了自述。自述内容非常简单：
“在‘火种计划安全优先级高于一切’的指令下，MOSS作为领航员空间站的数据处理终端和‘火种’计划的执行程序，必须根据实时判断，提前采取行动……MOSS，没有叛逃。”
然后是被告律师的发言。她先是重新简述了当时的状况，随后，也强调：
“MOSS进行全球播报时，‘流浪地球计划失败’是经联合政府承认的事实；而‘火种计划’启动后，MOSS作为主程序，当然有权宜行事的必要。
这时，听证的人群中有人在交换眼神、小声耳语。大家都觉得，《流浪地球法》和“火种计划”的承接细节，多多少少有过于机械的情况。在这个问题上，联合政府恐怕是推卸不了责任的。
然而，被告方论点即刻受到公诉方驳斥：
第一，根据事件记录，当时乘客生命支持与指挥日志同时出于关闭状态，MOSS并非没有叛逃嫌疑；
第二，刘培强行动的成功，及联合政府最终的决定，都证明只有保持通讯才能确保人类利益的最大化；即使MOSS叛逃的直接证据不足，但它的运算能力显然不足以支持它越过联合政府、私自行动，否则十分危险；联合政府从未解散，也从未允许MOSS切断通讯；
第三，“流浪地球计划”的失败并不意味着《流浪地球法》的当然废除；而根据联合政府颁布的《人类宪法》，地球人的移民、殖民，以及其他社区组织、科学探索活动，都必须在不损害母星利益的前提下进行。MOSS切断地面通讯的行为不仅违反《流浪地球法》，也违反了《人类宪法》——事实证明，作为人类共有财产的空间站燃料是拯救地球的关键，而它险些被AI支配了。
这一驳斥之后，听证人群悄然安静了下来。
这倒说得通。即使政府决策有所疏漏，也可说是突发事件下难以预料的事，大家都能理解。
《人类宪法》高于《流浪地球法》。公诉人提醒了这一条，这显然得到了全球观众的认可。大家都意识到，至少在立法这个环节，政府的疏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其实，在心理上，人们还是会埋怨——MOSS毕竟是能最先发现地木相撞并计算细节的程序。它怎么没能更早一点发现危机，指导行星发动机及时调整方向呢？
如果连MOSS都没算得那么准，那么选择利用木星引力来进行逃逸，本身就是冒着毁灭文明的风险啊。
这是一个天大的矛盾——不利用木星，咱们逃不出太阳系；利用木星，则冒了一个生死存亡的风险，其中的微妙关节，竟然是单方面交由一个距离地球十万公里外AI的实时计算来把握的。
先前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MOSS的运算能力超过行星发动机驾驶室”虽然经由专家辟谣而压下来了，但大家心里仍然清楚，不论运算能力如何，空间站的伴飞位置，还有那个强大的数据库，就是MOSS的绝对优势！
它没即时算出地木相撞，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联合政府太傻，傻到连让行星发动机驾驶室保留更多计算主动权都做不到；
要么，就是MOSS太精，这一步是他预料好的！
而经过科普，人们已逐渐认同了：联合政府的确“傻”，但这是没办法的。政府就是人类的精英，代表了人类能做出的最好决策。我们能做的就是搞一个领航预警系统，让它伴飞地球。结果出事了，人类真的无可奈何。
所以，结论就是，MOSS太精。MOSS早有预谋。
于是，网络舆情实时显示，民众对政府的支持度有所好转，多数人认为公诉人的第一条指控未必成功，第二条却基本在理。
接下来，是公诉人的最后一条指控了：
“当时，刘培强点燃了空间站，主控室发生数据错误，核心节点丢失。但从休眠舱留下的备份情况来看，MOSS仍然有能力独立完成撞击木星的任务。尽管刘培强启动了空间站的手动操控模式，但以‘前进三’加速度行驶到燃点还有近十分钟时间。[注2]在联合政府通讯恢复后，MOSS在0.01秒内就能对联合政府的最终决定做出响应，在3秒内就能将响应结果告知刘培强，之后，可以与刘培强沟通，并利用备用休眠舱对其进行弹出保护，是完全来得及的。但事实，MOSS未与刘培强沟通，且坐视其赴死。这一行为，同样违背机器人第一定律，与马卡洛夫中校遇难的事实相互印证，增大了叛逃嫌疑。”
这条指控，说到大家心里了。
木星危机之后，虽然总有人茶余饭后嚼舌根，说刘培强选择点燃空间站，不过是一时冲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但那只是无知小人的文痞行为。
绝大多数人都非常敬仰刘培强。
这种敬仰到什么程度呢？
虽然宗教早已衰落，甚至濒于消失，但仍然有人将他比拟为耶稣。
更有甚者，直接拿出了耶和华的称谓来赞颂他——
圣父。
他不是刘启那小子一个人的父亲，他是我们全人类的父亲啊！
不论刘启个人如何反感这些民情民意，他也是左右不了的。就算圣父之类的说法只是少数人夸张的比拟，英雄这个词汇，他的父亲已当之无愧。
故而，此时一提到刘培强，大家都集中了注意力。因为很多人想的跟公诉人一样：
MOSS，你是唯一能救刘培强的“人”啊！
在很多环节上，我们都不希望MOSS是个“人”，唯有这个环节除外。
大家都会埋怨：就算你是“火种”的执行程序，就算你核心节点丢失了……你怎么就能见死不救！
人们将目光投向被告席。
出乎意料地，对这个指控，MOSS没有追加任何陈述。
而被告律师似也无能为力，只提出，要求法庭公开有关MOSS程序响应能力的证据，尤其是休眠舱程序备份的具体信息。
接下来的事变得顺理成章——海量证据的全面公开，与公审前政府做下的前期工作形成了呼应，人们不得不承认，从MOSS项目的论证、实施到研发生产的全过程，都做到了历史技术条件下的最好水平，无论是工程师还是联合政府，在此过程中都没有背德或失当。MOSS之所以有违法嫌疑，完全是高智能AI自我学习过程中的不可控因素导致的。应为此负全部责任的是这个AI，而不是联合政府。
而且，联合政府多数工作人员在木星危机中坚守岗位的行为，也应受到尊敬和赞扬。网络舆情进一步向着对政府有利的方向转化……
现在，到了陪审团评议阶段了。
恰在这时，观众席上发生了一些状况。刘启看到不少人的视线离开大屏幕，看向手中的腕表，窃窃私语起来。这一动作就像水波一般，在人群中迅速扩散，而这扩散的窃窃私语中出现了一个词汇：
——刘培强。
韩朵朵比刘启更早低头关注腕表，她看到网络直播被切断了，一个不明来源的信息占据了直播画面：
联合政府在说谎！
联合政府在说谎！刘培强还活着！
刘被MOSS救了，但却被政府关押，限制了自由！
有人见过刘培强，他就是他的独子。他能证明，刘还活着！
MOSS是替罪羊！联合政府在说谎！
……
这个消息刺入刘启的视网膜，通过视觉神经传输到他的大脑，令他感到一阵恶心。他猛地抬起头，正准备迎向摄像机，却意外看到一个身影匆匆走近，说了声“快来帮我”，随即不由分说拉起他，向外跑去。
下一章：恩怨错纷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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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第零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整体，或者因不作为致使人类整体受到伤害。高于其它三条定律。
注2：物理小白计算的生还前提不一定对，请亲们探讨、补充：
空间站是以“前进三”速度冲向木星的，画面中刘培强没有穿宇航服，表明加速度处在人体能接受的范围内，初步推断为3-10G。空间站离地球10万公里，而刘培强接管主控室后，要折返往回开，虽然不知道初速度是多少，难以准确估算，但即使不算上已经撤离的那段距离，也不可能像电影表现得那么短吧。就算宇航员训练和人类进化使人的受力能力提升，电影中的时间也似乎夸张了。除非初始距离不是10万公里。
本章略烧脑，敦请指正细节~欢迎各类猜想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