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薛定谔的刘培强 • 应叹旧情深(上)


Summary: 我的状态总是反复,但我需要做事,需要找回自己。

阅读提示:多CP暧昧:启强/莫强/口条/原创人物。主角仍为刘氏父子。

名词解释:暧昧,指不腐的人可视为友情/亲情,腐的人可视为基情的状态。请勿纠结攻受。

由此可证:不会有车;不拒绝其他类型的亲密接触。

故事特点:接续电影,致敬原著;佛系烧脑,礼貌恶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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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

一别经年恨难陈(上)(下)

恩怨错纷纷(上)(下)

慧心明义助亲人(上)(下)

————高三党,加油!————


夜晚的清风柔柔地抚着肌肤,带着温凉的醉意。海浪细细研磨着沙滩,悠悠奏响一曲古老的轻音乐,像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快看,是木星,太阳系最大的行星。

等你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木星的时候,爸爸就回来了。

爸爸在天上,看着你。你只要数,三、二、一,抬头……

他依着耳边人的言语,抬起了头——

长天星河,迢迢万里,莹莹灿灿,汉广无极。

他真的好高兴,好喜欢。

那么多星星啊……爸爸,你是哪一颗?

忽然,爸爸的体温消失了。

星空像水面一般波动起来,渐渐地由波动变为震荡……星星们都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晃动,纷纷从夜幕脱落,向下坠去,越来越大,变成一个个火球,扑向地面。

爸爸!爸爸!

他吓坏了,失措惊惶地四处张望,在火光中无助地嘶喊、奔跑。可大地就像一个筛子,颠来簸去,同时在沸腾,在燃烧。什么都在晃动,什么都看不清楚。

终于,刘培强的身影出现了。

他不顾一切地向他跑去,想要抓住哪怕一片衣角。

被他抓住的人转过脸来,柔和的一字眉,安然的目光,温柔的笑容。

儿子……我在。他说,然后伸出双臂,将他揽在怀中。

他却慌张不已地推开了那人。

刘培强只得在火光中绝望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直到燃烧殆尽。

火渐渐熄灭了。大地一片焦黑,慢慢安静了下来。但天上再也没有星星。

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一切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可他自己却还是活的。他能动,能慌乱,能伤心,甚至能哭泣,只是听不见声音。

你在哪里?他在心里说。

万籁俱寂中,他听到了自己的一阵心跳——也许是这个宇宙中,最后的一声回响。

……

刘启猛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一眨不眨,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半晌,他鼻腔抽动了一下,刚把疲累的眼皮合上,眼角已有泪珠溢出。

有的人,不能想。

可他明明没去想。他厌恶想,所以拒绝想,所以,他根本就没想。

为什么明明没有想,却做了这样的梦……

刘培强,你在怪我。不是吗?

在怪我没有相信。

在怪我没救你出来。

可是……

不知道,当年的领航员空间站,有没有人像我这样,一觉醒来,如同告别了一个宇宙?

……

高考进入倒计时了。

从2026年太阳风暴到刹车时代,因世界经济转型和人类整体搬迁,高教机构大量裁减,政府接管了企事业科研工作,整个教育体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联合政府将基础教育年限统一为十二年,即从小学到高中。在这十二年间,除语言、体育、政治等较为实用的知识外,人文教育被全面压缩到“黄金时代体验课”中,占比十分有限。学生的大部分时间精力均用于学习数学、自然科学和急救、避灾等技能。

高等教育的变化则称得上翻天覆地。


首先是学科和专业的大面积调整。文学、艺术、哲学、宗教等学科首先被淘汰,历史、社会、经济等学科并入了政治学,具体研究方向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尤其是经济学——由于商品经济全面衰落,旧的经济学理论几乎被淘汰了。经济学者为了生存,纷纷转向“战略研究”,只有在物资调配和技术战略等领域,他们的经济头脑才能派上用场。

与人文社会学科的凋敝形成对比,工程技术学科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膨胀。依托于“流浪地球计划”,一些大工程项目带动了新兴学科,如“工程农学”、“生物备份学”、“低温通讯工程”等;一些传统专业的分类也越来越细,如药理学分化出“基因编辑药理学”等;一些更偏应用的学科甚至拥有古怪的名目,如“重聚变火石技术学”、“蚯蚓食品工程”等。

学科分化的同时也出现了合并趋势。心理学并入医学;数学和系统科学并入信息科学。自然科学的分支往往“一盛一衰,一退一进”:气象学衰落了,天文学热了;地理学衰落了,地质学热了;动物学衰落了,植物学和农学热了;考古学衰落了,未来学热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其次是科研规模和科研管理的巨大变化。高教机构、科研机构大规模削减、合并,最终形成由联合政府主导的科学院和各大洲联合大学,往往以国家或地区的名字命名,如“日本联大”、“以色列联大”等;当然也有“G5精英联大”这种具有光荣传统的强强联合。很多实力强大的私立大学不愿更名,它们合并周边地区和南半球一些院校之后,仍维持原名,如哈佛大学、MIT等。当然,由于没了商品经济,也就无所谓研究经费,所有科研项目均上报联合政府科学发展规划中心统一审核,再根据实际需要,统一配给科研物资。

这种大规模的变化势必影响到升学。流浪时代的本科和研究生录取率都很低,专科录取率则接近百分之百。

有趣的是,这并没有加剧升学竞争——普通人虽然崇敬科学家,但除天文学之外,对科学的兴趣并不大。专科足够用了。很多优秀中学生即使能取得好成绩,也并不热衷于报考大学本科,反而更倾向于报考两到三年即可毕业的专科,专攻工程技术。因此,专科教育全面升级,本科教育则与研究生教育打通,基础科学几乎全都实现了六到七年本硕博连读,读本科就即将献身科学。

朵朵对科研算不上感兴趣,却和自家老哥不太一样。

刘启有发明天赋,虽然聪敏好学,却一早就选定了机修专科,没上本科。但朵朵不热衷于技术工种。她想上本科,纯粹是为了以后能追随高雅温柔的人类导师而非冷血严格的AI监工。

因此,和其他对考试无所谓的同学不同,她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备考上。连和刘户口斗嘴的时间都少了。

唯一的娱乐就是那个玩具小龙。它是她仅剩的玩具——两三岁时候的玩具都回收了。这绒绒的弹性高分子小龙却着实可爱。出生在天灾年代的她可从来没玩过那么有趣的东西,更别说那配音还尤其反差萌……一听到那并不细声细气,却偏有几分可人疼的“大叔音”,她真是喜欢得不行。

刘启对此也是吐过槽的——女生啊,花痴。

但当哥的也没工夫操心那么多。且不说他那个同事跟朵朵不会有交集,根本没什么威胁度……关键是,现在这局势,就算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对恋爱也从不抱幻想。

也就是花痴花痴罢了。由她去吧。

然而有些事,兄妹俩都是躲不过的。

从华盛顿回来之后,朵朵在学校果然受到了关注与围堵。不过她是个能屈能伸的姑娘,看似弱小却总有以柔克刚的力量,推诿敷衍了一阵,既没令同学反感,又把想了解刘家父子内情的八卦同学纷纷劝退了。

——除了同桌的周龙。

朵朵一直有些怕他,不仅因为他的眼神之冷甚过刘启,更因为他常常能一句话把人噎住,把人气死。

公审MOSS后,周龙曾用令人不适的目光扫向朵朵,张口便道:“你哥是个傻X。”

朵朵一听就蹙眉变脸,可是上课铃响了,她只能忍着怒意坐到他旁边。

“你知道吗,”周龙凑了过来,丝毫不介意女孩避之不及的眼神,在她耳旁道,“太阳爆不了的。”

她不想与他废话,但又怕他得寸进尺,便反驳道:

“这种谣言一直有,谁信谁才是傻……”她用手划了一个叉。

“切。”周龙脸上一副“妇人之见”的表情,“开普勒爷爷教导我们,一定要尊重观测事实。”他说着,从书桌里掏出一沓纸质资料。

这年头纸张已极为罕见,韩朵朵忍不住瞄了一眼,尽是些科普报告,有的打着“UESA”的LOGO,有的则打着“HRST”、“后羿”、“AtumRa”等各种“民科”组织的LOGO。

但她没心情听这个家伙瞎絮叨什么氦闪。

地球已经逃亡,高考并未取消啊!

今天也是这样。

这节课是习题课。书桌上的操作屏启动了,进入习题实战。

第一题是关于工程仪器量程与误差,通过精度等级与仪表量程确认绝对误差。朵朵简单计算了一下,选了一个选项。

第二题是高分子防护材料性能判断,通过已知化学结构判断材料的可能应用前景中错误的一个。朵朵的化学不太好,有两个选项让她感到迷惑,但她努力回忆着知识,犹豫着选了一个。

第三题、第四题都是朵朵较为擅长的生物学内容,她毫不费力地给出了答案。

第五题考查对核反应的理解,根据给定的核反应方程式选择最贴近该反应过程的电子云动态模型示意图。

这个,朵朵有些拿不准。她把每个动态图看了两遍后,不想再多浪费时间,排除一个裂变选项,正要凭感觉选一个,忽然眼角瞟到周龙放在桌上的那叠资料——那上面也有几个核反应图解。朵朵内心觉得惭愧,但也有几分雀跃,因为生疏的识图技巧忽然在那几个图解的提示下找到了感觉。

忽然,她注意到,在有图解那张纸的左下方,还有一个惹眼的图案:

一个切掉四分之一球体的太阳结构示意图。它与同类图片的区别在于两点,一是在表现氢核聚变的太阳内核边缘出现了刺眼的紫块,用夸张的艺术手法写意成暴涨的趋势,延申到太阳外围,与背景融为一体,呈现红巨星的颜色,似乎在暗示太阳的死亡;

二是,在刺眼紫块附近,用另一种色系呈现一个略淡的艺术字水印,那是“谎言”一词的英文——“Lie”。尤为特别的是,最后那个“e”被画成了一只眼睛,瞳仁恰恰是那个刺眼的紫块。

整个图案色彩鲜明,图像清晰。乍一看不容易发现艺术字水印。可一旦看出来,却又无法将它的印象从头脑中赶走——那只眼睛,画得太诡异了。

——这个标志,我似乎在哪见过?韩朵朵想。

但她赶紧将自己的思维浸入题海中。直到放学,倒也没发生别的什么事。

可她和同学走出校门,发现今天外面行人尤其少,氛围怪怪的。还没走出这个街区,就见到匆匆赶来的刘启,一把拉住她,对她的同学说道:“有事故,你们都避开干道,快走。”

他们从侧出口离开这一街区,上一段巷道,来到高一层的路面,拐过一根巨柱,接下来的通道与刚才的底层路面恰好垂直,像大型人行天桥。平时,一些小型代步工具在这里穿梭,而下层路面就是韩朵朵平时上下学必经的地方,路边是另一所学校校址。但今天,下层干道上围了好几百人,停了两辆警车,三辆救护车,一些人慌乱哭喊,另一些人神色匆匆地忙碌着,一看就是出事了。

“迅速通过。”刘启竟不知不觉对朵朵用上了军用手势。

就这样绕了好一阵路,他们终于到达自己的街区。关上家门,刘启长出一口气。

“……还真是及时。”刘启喃喃道。他有些后怕地帮朵朵放下书包,“今天早早收工,想去G04区办个事儿,就发现联合五中有人闹起来了,因为太阳。”

“又是游行吗?”

“这次不止……先不说了。哥给你做饭,吃饱再说。”

兄妹俩吃饭的时候,新闻里报道了这次事件。

原来,联合五中的校园广播站宣传了太阳不会氦闪的谣言,被校方及时发现,掐断了播报。不少学生围到校长办公室去理论。校长要求物理教研室的教师出面协助解决,却不料有物理教师支持学生。闹事的人越来越多,弄得校方一时下不了台,开始调动安保力量,结果和学生发生了冲突,全校多数学生都卷入其中,有人带头要直接出校门上街游行,而在保安的限制下又发生了踩踏事件,1人死亡,9人重伤,20余人轻伤。

“那么惨……”韩朵朵看着新闻,放下筷子。

刘启比朵朵先吃完,一直低头看腕表,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朵朵正要收回视线、收拾碗筷,忽然心头一跳,愣在那里没有动。

“咋了?”刘启好容易走出自己的思绪,抬头时却发现老妹不对劲。

“没什么……”她努力压住内心的不安,洗碗去了。

这天晚上,刘启想联系李一一,却发现这个万年不下线的家伙居然不在,可能连腕表都关了。好不叫人心急。

第三天,2号地下城的蚯蚓养殖基地发生了群体事件,最后虽然平息了,但各地街头游行的势头已开始猛增,还伴有煽动性的演讲。

网络上,太阳氦闪的民间诠释如同信息爆炸一般传播开来,不少热心人主动承担了“二次科普”、“三次科普”的角色,传播着太阳不会氦闪的消息。折叠枪支在黑市的交易量明显增大,据传西亚已有武器库被反对派占领。

而李一一却仍然联系不上。

刘启有些担心他,正好明天他调休,便联系了Tim和周倩,准备天一亮就分头找人。

然而,凌晨三点钟,刘启被李一一的电话吵醒了。

“……长条?”睡得迷迷糊糊的刘启意识到吵醒他的是谁,忍不住埋怨:

“……靠,长行市了你!把人急死了。在哪儿?”

“户口……”李一一的声音整个儿哑了,理工男的自信仿佛全被抽没了似的:“我……我怕是活抽抽了……呵。你们,还好吗?”

“到底怎么了?怎么听着要死要活的?”

“死还死不了,但也……唉。我能去你家吗?”

刘启看了看表,虽然这时间很诡异,但无论如何不能不管李长条。“还是我去你家吧。”

“我没在家。你得守着朵朵……还是我去,能给我开门就行。”

半小时后,刘启把面色苍白的李一一迎进屋。他镜片后的眼中空空,显出几分孩童般的无助,还真是一副抽抽了的样子,喝了刘启递来的热薯露,蜷着身子休息了一会,脸色才好些。

刘启也并没催促他说话,而是给Tim他们留言,说人已找到,早上有空家里聚。

“我纠结了好一阵,要不要联系你们。”李一一靠在沙发上叹着气,“既怕你跟我一样,又怕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想来想去,早点知情总比蒙在鼓里强……”

“又有内部消息?”

“不,”李一一苦笑了一下,“糟糕的是,这次没有内部消息。”他以一种凄凉的神态看着刘启,“太阳不会氦闪,我了。”

刘启心底“咯噔”了一声。

……

美东,某民间科学组织秘密实验室。

“MOSS,真的没有那时的资料吗?”

“……中校,MOSS必须提醒您,是您把休眠舱和主控室分离了。”

“是吗……”中年男子皱着眉想了想,却忽觉有些眩晕,连忙用手扶住额头。自从和刘启会面后,他头脑的状态好像又糟糕了。

在地面迤迤轻滑着的机器人从桌边拿起一杯饮品,递给男子:

“β-Ⅳ材料毒素的降解需要您按时服用药物。”

“……谢谢。”

机器人看他把药喝完,接过空杯子。渐渐地,男子的状态似乎好了些。

“请继续给我看‘火种’的资料。” 

“您的疗程才刚刚……”

“MOSS,我的状态总是反复,但我需要做事,需要找回自己。”

“……MOSS明白。”机器人接受了指令,默默调出资料供男子阅读。

这是M1-L对“火种”计划的第131次阅读学习,MOSS在自己的硬盘上默默写入数据。上一次阅读学习中止于资料的前6.41%,最长一次记录是资料的前16.5%。平均阅读进展大约是8.2%。

从人类的认知规律来看,M1-L的记忆学习能力很低,可能是临时存储单元数量有限。

……需要提醒研究者增加临时存储单元。MOSS把这个结论写入了分析报告。

下一章:应叹旧情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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